《情与罚》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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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：
钟诗云：中共地下党负责人，女教师，28岁
鲁晓轩：中共地下党员，钟的恋人，记者，32岁
章蔓华：国民党侦缉处情报科科长，女，25岁
许子潇：国民党侦缉处情报科干事，22岁
尹若尘：国民党侦缉处处长，50岁
白燕：进步女学生，共青团员，17岁
刘三：特务队长，尹的助手，35岁
群众演员：卫兵，打手，特务若干
1．（小屋内）穿着五四学生装的白燕在桌子上整理传单，神情专注（特写）。墙角放着一些示威游行用的旗帜等物。
“砰！砰！”突然传来急促的砸门声。
白燕抬起头，略慌乱地问：“谁呀！”
门外传来粗鲁的声音：“开门！他娘的再不开，老子开枪了！”
白燕急忙寻找火柴盒，刚划着一根火柴，门被踢开，三个便衣特务闯进门。为首的特务队长刘三用手枪顶顶帽子，得意地：“白小姐，怎么，打算烧什么呀？”
白燕不回答，紧张地盯着特务们看，下意识望了一下桌上传单。
刘顺着白眼光看去，一把抓起一张传单，念念有词：“~~~~~~反饥饿，反迫害，反内战~~~~哼哼！你们这些学生娃子胆子不小啊！~~~~~（转眼看着墙角）哟，连游行的旗帜都准备好啦~~~~~”
白一咬牙，突然不顾一切地想夺门而逃。
刘：“抓住她！”另两个特务迅速抓住白两条胳膊，反扭到身体背后，一个特务掏出绳子开始捆绑白。
白扭动身体挣扎着：“放开我！~~~~”刘上前，用一只手托起白下巴，狞笑地：“想跑？小毛孩子书不好好读，他娘的还敢攻击党国~~~~~”
白奋力扭头甩开刘的手，愤恨地骂道：“呸！你这条专制政权豢养的狗！”
刘伸手擦去脸上唾沫，勃然大怒地打了白一个耳光：“老子叫你嘴硬！~~~~把她嘴堵上，捆紧点！”
两个特务七手八脚把白五花大绑完毕，嘴里塞进手巾。
刘一挥手：“带走！”特务们刚欲离开，门外传来声音：“白燕，燕子，~~~~~你在吗？”
白拼命扭动着身体，眼泪流出来（脸部特写），两个特务拽住她手臂。刘举着枪望着门外。
门被推开，穿着素色旗袍的钟诗云拿着两本书，走进来：“~~~~燕~~~~~”突然发现特务们挟持着五花大绑的白，钟略微一惊，随即镇静地：“你们是什么人？凭什么抓我的学生？”
白拼命挣扎，嘴里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。
刘掏出证件晃了晃，神气地：“警备区侦缉处特务队！这个小丫头涉嫌参与策划反政府游行示威，触犯了党国最新戡乱条例（转身指着传单和旗帜），这些都是证据！怎么，钟老师不觉得自己教导无方吗？”
钟瞥了一眼传单和旗帜，眼珠在转（特写），不说话。
刘和特务们转身欲走，钟突然开口：“慢！她还是个孩子，什么都不懂，你们凭什么这样？有什么话我和你们马团长说，你们先放了她！”
刘乜斜着眼，皮笑肉不笑地：“嘿嘿~~~~钟老师，我也是在执行尹处长的命令，马团长可管不了我们侦缉队哦？”
钟突然上前，拔掉白嘴里的手巾，白喘了口气，急切地：“钟老师，您别管我！”
钟命令地对两个特务：“让开！”欲给白解绳子，两个特务不由自主让开，看看刘。
刘挥舞着手枪：“钟老师，你敢干扰我执行军务？我警告你~~~~~”
话音未落钟狠狠一记耳光煽在刘脸上。刘被打蒙了，慢慢抚摸着脸，突然醒悟地对两个特务：“好啊，打得好~~~~来人，把她给我捆起来！”
两个特务面面相觑，没有马上动手。钟凛然地：“我看你们谁敢！”
刘：“捆！一块儿带回去审问！说不定能顺便破获共产党地下组织！出了问题我担着！”
两个特务随即拿起另一卷绳子上前捆绑钟。钟略微挣扎一下，随即不再反抗，眼睛盯着刘：“姓刘的我告诉你，你这样大白天随便抓人，到了团部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！”
刘：“少废话！到了侦缉处，你们向尹处长解释去！都带走！还有，把这些证据都拿上！”一特务赶紧去收拾传单和旗帜。
钟被捆绑完毕，昂首挺胸地挺立着，怒视着特务们。
白眼泪汪汪地看着钟：“老师，都是我不好，是我连累了您，我~~~~”
钟温柔地对白：“燕子，别哭，是老师没有保护好你，~~~~~”
刘打断：“行了，别婆婆妈妈的了！走吧！”伸手推搡了白一把，白打了一个趔趄。
钟凛然地：“住手，我们自己会走！”随即昂首挺胸率先走出门去，白尾随钟出门，特务们跟上。
院子里，正在走的钟正面脸部特写，画面定格，打出字幕：情与罚。
2．（尹若尘办公室）尹坐在桌前，翻看着传单，刘站在对面。
尹放下传单，抬起头：“就这些？”
刘：“是的！所有的物证都带来了！”
尹：“人呢？”
刘：“已经押到审讯室！~~~~~哦，处座，抓捕白燕时，钟诗云正好在场，也被我带来了！”
尹一惊，霍地站起来：“什么？你抓她干什么？”
刘：“她不让我带走白燕！他娘的还打了我一个耳光！”
尹坐下，缓缓地：“就为这个？你知道钟诗云什么背景吗？”
刘：“什么背景？”
尹：“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跟我装糊涂？76警卫团马团长可是她的老乡，要是抓错了人~~~”
刘试探地：“要不，就放了？”
尹指着刘鼻子：“放？请神容易，送神可就难啦！再说，姓钟的一旦出去，面对新闻媒体说些什么，侦缉队在上峰面前怎么交代？”
刘：“处座的意思是~~~~”
尹：“先关一阵，我亲自会会她，~~~~这个女学生嘛，小卒子一个，不足挂齿，不过，她背后肯定有文章~~~~”
刘：“会不会和姓钟的有什么联系呢？~~~~~”
尹挥挥手：“别急着下结论，既然有蛛丝马迹，我们就不妨顺藤摸瓜；~~~~这个女学生就交给你审问了！”
刘立即敬礼：“是！卑职这就去扒下她三层皮！”转身欲走。
尹：“回来！你除了皮鞭子老虎凳还有没有新鲜的本事？我要有效口供，明白吗？”
刘：“是！”
尹招手，刘凑近，尹对刘耳语一番，刘连连点头。
尹：“去吧！我随后就到！”刘下。
尹皱皱眉头，从桌上分别拿起两张照片，仔细端详（特写）。
3．（另一档案室）穿着国民党军官服的章蔓华正在从立柜里取文件袋（背影）。
少顷，章取出一袋卷宗，从里面拿出几张纸，专著地看着（侧面特写）。
穿着国民党军官服的许子潇手捧文件推门进来。许戴着眼镜。
章不经意地抬头：“哦，许副官~~~~”低头继续查找文件。
许尴尬地一笑，来到柜子前把手中文件放进去，不由自主侧身端详起章（脸部特写）。
章仍旧在看文件。
许脸部肌肉微微抽搐，随即悄悄转到章背后，伸手摸向章的臀部。
章猛然一惊：“啊！~~~”下意识伸手去摸腰间手枪，回头一看是许，略微松了口气，手放下，随即冷冷地：“许副官，你这是干什么？”
许嗫嚅地：“科长，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~~~~”
话音未落，章挥手打了许一个耳光：“混蛋！你哪来的熊心豹子胆，敢吃你上司豆腐啦？”
许眼镜被打得脱离了鼻梁，低头站着，不敢说话。
章指着门外：“滚！”许回身出门。章望着许背影，若有所思（脸部特写）。
4．（走廊）许关上门，望望里面，转身欲走，迎面遇到匆匆前来的尹，许立正敬礼，下意识扶扶眼镜，转身下。
尹回头看了一下许，转身推门进。
5．（监狱刑房）刘三押着五花大绑的钟诗云和白燕慢慢走进，一赤膊打手站在老虎凳旁，看见刘进来，立即举手敬礼：“队长！”
刘挥着手中鞭子算是回礼，拖过一把椅子，大大咧咧坐下，摸出一支烟，打手赶紧上来划火柴。
钟和白并肩站着，钟冷静地打量着刑房设施（脸部特写）。
镜头摇过去，展示空空荡荡的刑房内各式刑具。（阴森恐怖背景音乐响起）
白望着钟，声音颤抖地：“老师，我怕~~~~”
钟微微一笑：“别怕燕子，那都是吓唬胆小鬼的，~~~~”
打手喝道：“不许说话！”
俩人轻蔑地转头望着敌人，随即互相点头示意，眼神坚定。
刘弹弹烟灰，吐了一个眼圈，洋洋得意地：“怎么样？想好了没有啊？说吧？”
钟：“你想让我们说什么？”
刘：“很简单，你们是什么关系，这次酝酿中的学潮是什么人组织的，还有哪些同伙，~~~都说出来。”
钟冷笑：“哼~~~不是告诉过你吗？她是个学生，关心时事，立志报国，何罪之有？这些道理都是我课堂上一直对学生们强调的；怎么，国民政府连老百姓这点民主自由权利都要剥夺吗？”
刘霍地站起：“住口！到了这个地方，就是神仙，也得脱层皮！老子不懂那些个花花肠子，你们是不是共产党？说！”
白突然开口：“我是共产党员，不关钟老师事情，你们放了她！”
刘阴险地笑笑，凑近白，把烟喷在白脸上：“哦？是吗？共产党会要你这么个黄毛丫头？看来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，你是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啊，~~~~来人！”打手应声上来。
刘指着老虎凳：“把这个小丫头绑上去！”打手：“是！”拖着白往老虎凳走。
白对着钟带着哭腔：“老师~~~”钟急切地欲上前，刘把烟头朝地上一丢，伸脚狠狠踩灭，拦住钟：“钟老师，心疼了吧？别着急呀，这好戏才刚开始呢；~~~~哎哟，钟老师走了一路站了一路，累了吧？要不先歇会儿？”用眼神示意椅子。
钟不顾一切挣扎着身上绳子欲上前：“你滚开，你们不能欺负一个孩子！”
刘顺势强行摁住钟肩膀，钟被迫坐在椅子上：“你给我坐下吧！别不识抬举，老子想坐还没有空呢！”取出一根绳子把钟紧紧绑在椅子上。
白已经被绑上老虎凳，远远望着绑在椅子上的钟。白：“老师~~~”
钟喊道：“燕子，坚强一点！”
刘拽拽手里的皮鞭，走向白，俯下身：“怎么样？现在说还来得及~~~~”
白啐道：“呸！你休想！！”
刘挥起鞭子，狠命抽打白。白开始咬牙忍着，渐渐坚持不住，开始呻吟起来。
种拼命在椅子上徒劳地挣扎着，悲愤地：“住手！你们这帮畜生！~~~~有本事你们冲我来啊！”
白前胸已经是伤痕累累，神智有些恍惚起来。
刘停下来，擦擦额头上的汗，对打手：“加砖！”打手上前在白脚下垫入一块砖。
刘：“再加！”打手垫入第二块砖，白开始呻吟。
刘咬牙切齿地：“还不说？好啊，赤色分子他妈的都是钢筋铁铸的不成？再加！！！”打手拿起第三块砖，正欲塞入，突然传来声音：“慢！”
刘和打手下意识回头，发现尹和章出现在门口。钟望着他们，若有所思（特写）。
刘和打手立即立正敬礼：“尹处长，章科长！”
尹指指老虎凳上的白：“这么小的孩子，能受得了你这样的重刑吗？国民政府对一时误入迷途的青年学生，还是要宽大为怀地嘛！（转头看见钟，故做惊讶地）哎呀，怎么钟老师也在这里啊？”
钟嘲讽地：“尹处长，我抗议！你们这是非法拘禁，是侵犯人权！”
尹：“哎，话不能这么说嘛~~~~你的学生涉嫌组织反政府学潮，证据确凿；我还听说，你作为老师又有干扰公务的行为，所以嘛~~~~”
钟挣扎着：“那你们就用这样的方式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？”
尹奸笑地：“钟老师，请你少安毋躁！~~~这样吧，（对打手）你，把钟老师请到我办公室，我们单独谈谈？”打手上前解开系在椅子上的绳子，把钟拖起来。
钟挣扎着：“我不去！我要见马团长！”
尹话里有话地：“这是侦缉队！马团长军务在身，恐怕一时到不了啊~~~钟老师还是不要那么激动嘛~~~”
钟还想说什么，突然许出现在门口：“报告！”
尹回头：“什么事？”
许看看周围人，略微犹豫一下，对尹轻声耳语几句。
尹：“哦？~~~~人在哪儿？”
许又耳语几句。
尹推推领带，面向章：“章小姐，你随我来一下！~~~（对打手）你，按我的安排，先送钟老师去休息一下，恩？”打手：“遵命！”上前解开捆在椅子上的绳子，把钟拽起来，推搡钟：“快走！”
钟转头蔑视地对打手：“别碰我！我自己走！”甩了一下头发（特写）。
一边的许无意中看到被推搡的钟，下意识扶扶眼镜，目光随着钟背影转去。钟被捆绑的背影渐渐模糊。
章发现许在注意钟，沉思的脸（特写）。
尹对章：“章小姐，我们快走吧？（转向刘）这个小姑娘就交给你了！不要太粗鲁！”和章转身下。
刘面向俩人背影敬礼：“是！”转头一看许还在原地站着发呆，用鞭子头敲敲许肩膀：“许干事，这儿没你什么事了，你回去吧！”
许似乎刚刚醒悟过来：“哎，~~~”扶扶眼镜，低头匆匆下。
刘望着许背影走远，回过头来，满脸奸笑（特写）
6．（尹办公室）尹和章分别坐在办公桌两边，章拿着一个本子在记录。穿着长衫的鲁晓轩戴着手铐，站在尹对面。
尹沉吟地：“呃~~~~鲁先生，你有什么要说的吗？”
鲁：“无可奉告！”
尹：“无可奉告？你突然出现在共产党秘密联络点附近，意欲何为啊？”
鲁：“那是我凑巧路过，你也知道，作为一名记者，我的职业特点就是充满好奇心。”
正在埋头记录的章不经意抬起头，望着鲁的脸，凝神观察了一会儿，若有所思（特写）。
尹：“不对吧？有那么凑巧的事情？据我们侦察，这个联络点应该在规定的时间有人来取情报，而你恰好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在附近，你怎么解释？”
鲁：“我不想解释，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。”
尹：“我们关注你已经很久了，你身为《临江日报》的社会新闻记者，多次批评当今时政，经常采访报道临江女子中学有关人员和事件，是不是想煽动学潮啊？”
鲁：“我再说一遍：这是我的职业，我只对自己的职业负责。”
尹站起来：“我们会让你开口的！先带下去！”一卫兵进来带走鲁。
章还在埋头记录。尹看看章：“章小姐？~~~~”
章抬头：“处座，怎么？”
尹站起身踱着步：“这个鲁晓轩的审讯，就交给你了！许干事我让他审问钟诗云，那个小丫头就让刘三看着办吧！~~~最近连续发生这么多蹊跷的事情，我总觉得不是偶然的；鲁晓轩，钟诗云，白燕，~~~~他们三个人之间，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？”
章没有回答，继续埋头记录着。
尹慢慢踱到章背后，悄悄凑近章后背，用鼻子闻章长发的气息。
章似乎意识到什么，略微转头，发现尹在注视她，略微慌乱地：“处座，您怎么了？”
尹马上掩饰地直起身：“啊~~~章小姐真是党国精英之才啊！你连续工作了这么长时间，也休息一下嘛！”
章放下笔站起来，立正：“谢处座夸奖！”
尹端详着立正姿态的章，似笑非笑地：“恩，章小姐立正的姿式很标准！不过嘛~~~”
章：“不过什么？”
尹：“还不够挺胸~~~~”
章把胸挺得更高一些：“这样如何呀？”
尹：“要不，咱们做一个游戏，放松一下吧~~~~”
章疑惑地看着尹。
尹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白色棉绳，对章：“这个绳子质量不错，也不扎肉。”
章：“处座，您这是要~~~~？”
尹：“来，你把手背在后面，掌心摊开，两只手腕交错。”
章照做了，转头看着尹。尹把绳头解开，走到章背后，开始往章身上绕绳子。
章似乎意识到什么，略微转头对尹：“处座，您干吗捆我呀？我又不是您的犯人。”
尹边捆边笑着说：“哎，哪里话嘛，谁说你是犯人啦，我只是觉得吧，被捆起来的女军人身材更加挺拔，——不就是个游戏吗？”
章扑哧一声笑了：“是吗？真有意思，长这么大，我还从没有被别人捆过呢，您说的那么当真，我倒想欣赏一下自己被绳子塑造的身材了。”顺从地让尹捆。
少顷，章被捆绑完毕。尹拍拍手：“好了！怎么样？是不是太紧了？胳膊疼吗？”
章：“还好，不算疼。”
尹：“立正！抬头！挺胸！收腹！”章照做了。
尹：“好！很好！比刚才的姿势美多了！来，照这个姿势，走两圈！”
章：“走？为什么？”